旷日持久的印度尼西亚大选选战已于上周末结束。谁能赢得大选，这个问题不仅关乎参战的斗争民主党候选人佐科和大印尼运动党候选人普拉博沃的人生际遇，也关乎投资者到底是买进还是卖出该国资产的决策。对于大选的决定者--印尼选民来说，他们也在适应尚不熟练的民主制度，揣摩这两位候选人的不同，来为这个国家和自己找到一位称职、理性、有远见、有决断力的领导人。

　　谁能赢得大选

　　“谁能赢得大选”这个问题虽然老套，但舆论总是乐此不疲。三个方面的对比可以为这一问题找到简单的答案。

　　在支持率上，佐科本来遥遥领先，但国会选举结束之后面临普拉博沃越来越大的压力。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许利平认为，这是因为佐科曾宣称政党结盟不应以利益分享为目的，因而在政党联合上不如普拉博沃。

　　在竞选宣传上，佐科也明显处于不利地位，印尼电视台等媒体由支持普拉博沃的富人掌握，大量播放他的竞选广告，这影响了一部分中间选民的观点。此外，普拉博沃的身价高达1.5亿美元，而佐科只有250万美元的财富。

　　但佐科在公众形象上要扳回一局。比如腐败问题，虽然两人都有瑕疵，但佐科给普通人的印象要稍微好点儿；普拉博沃出身于以腐败闻名的印尼军界，而佐科靠经营木材起家；而且佐科的个人财富也远比普拉博沃少。

　　此外，普拉博沃因被指参与1998年的排华事件而备受谴责。美国驻印尼大使布莱克还在《华尔街日报》撰文，表示美国并不袒护哪一组总统候选人，但会严肃看待侵犯人权遗案。普拉博沃也提出了类似限制外资等激进民族主义政策，其国际形象明显不如佐科。

　　但简单的对比并不能解释目前佐科和普拉博沃如此胶着的支持率：佐科虽然依旧领先，但普拉博沃已经将差距从13%缩小至6%。现在竞选阶段已宣告结束，两位候选人正等待选民的抉择，而在胶着选情的背后，是每个选民从他们自己的角度，透过两人之间模糊的分歧找到不同，为这个国家找到未来。

　　候选人提出新政的勇气

　　如何扳倒对方，大打腐败牌恐怕是个好选择，尤其是对佐科而言，但这项努力不久即宣告失败。许利平解释说，由于负责腐败调查的反腐委员会相对中立和独立，各个政党多多少少都受到腐败问题的牵连，打这张牌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人曾戏称，为了选票，候选人什么都敢许诺。也因此，佐科和普拉博沃互相模仿对方主张，其分歧越来越模糊。其中之一便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宣布支持铁矿石出口禁令，这项政策旨在推动印尼从原料供应商到成品供应商的转变。

　　许利平对北京商报记者说，减少对大宗商品出口的依赖是未来印尼领导人的共同目标，这个铁矿石禁令也是其努力的一部分，虽然受到了一定阻力，比如日本就威胁去国际贸易组织（WTO）告状，但还是应该肯定。

　　不过，以此来评价这两位候选人孰优孰劣似乎不太妥当，因为他们不必用自己的支持率为这项已经出台的政策可能产生的负面效果埋单。

　　一个罕见但至关重要的分歧体现在燃油补贴问题上。印尼长期实行的高昂燃油补贴给历届政府都造成了沉重负担。“表面上看会给穷人优惠，但却造成大量的贪腐机会；而且油价过于便宜事实上也并不利于经济发展”，许利平说，取消燃油补贴是个遥远的目标，但削减燃油补贴却是历届政府应该做的。

　　佐科公开许诺，若当选将在未来4-5年内削减燃油补贴，以便将省下的资金用在基础设施上；普拉博沃则主张维持现有补贴，但将设法通过税务避免富裕人士受益。

　　佐科的倡议得到了国际舆论的赞扬。《联合早报》评论说，削减补贴将立即缓解印尼的双赤字压力。此外，把省下来的资金用于基础设施投资，从长远角度来看将有助改善该国的资产负债表。

　　提出这个非凡措施的佐科勇气固然可嘉，却可能搭上其本人的政治前途。毕竟，这项政策不可避免地会影响民意，并影响到他能否赢得大选。许利平强调，燃油补贴是个严峻的政治问题，苏哈托政府倒台就与削减补贴有关系。

　　旧制度和新形象

　　迫于选票压力，佐科也模仿普拉博沃，暗示将对外资竖起壁垒。一位投资机构的分析师说，“我们只能希望这不是他真正的意愿”。事实上，投资者已经有了判断。《联合早报》援引德意志银行调查显示，在受访的70家机构投资者当中，72％表示若佐科获胜，将购买印尼资产；56％表示若普拉博沃获胜，将脱售印尼资产。

　　反对削减燃油补贴虽不能证明普拉博沃没有革新精神，但他的一项政治主张却引发了舆论。普拉博沃提出，如果他当选将会改变现有的直接选举制度，使印尼政治回归过去的协商模式。2004年起，印尼总统不再由人民协商会议选举产生，改由全民直选。普拉博沃坚称，“虽然这并不适合我们，比如直选制度，但我们已经这么做了。这就好比有人染上烟瘾一样，如果我们劝他戒烟，那会很困难”。

　　但这仍不免让人将其与旧制度联系起来。《联合早报》引述印尼希望之光大学政治分析员贾迈都的评论说，“到了今时今日，一切已不可能回头了。今天权力已经分散，有许许多多的政党，他（普拉博沃）不能够走强权这条路，他做不到”。

　　佐科的形象看上去要鲜亮一些。“佐科穿着朴素的花格子衬衫，举止随和，具有新政治家的风范，因而深受年轻人欢迎”，许利平说。

　　北京商报记者 韩哲 实习记者 赵毅波/文 CFP/图